虽然所有
瑶族的支系都存留着他们原始文明的遗迹,但他们也都融合了很多从汉文化借入的东西,如汉字、
儒家伦理、
道教和其他种种方术。不过,从民歌和
舞蹈(
道教的除外)中,我们得以窥到一些古代文化的只光片羽,还反映在其
装束、头饰和饰物上。柏尼尔所说的“全部体系……逐渐结合在土语和本土文化里”,深切地插绘出了
瑶族语言的复杂情况。在确定
道教在瑶人
宗教生活中所占据的比例的时候,张有隽也有相似的意见,认为其中有较“原始”崇拜更深的痕迹。但在这些地区,所谓“全部体系”主要在语义方面
表现出来。究竟是否有什么崇拜不牵涉到
道教习尚的呢?比如,长期以来我都未对象卜卦或发童这样的活动给予重观,因为法师的迷睡恍惚状态与
汉人神灵附体在表面上很相似,我误把它们当作是自称能通鬼神的法术,后来经过认真研究,才知道这些对神灵世界的卜算活动是较近于
萨满教的,是勉瑶中唯一可称为巫教的
宗教活动,其他均为具有不同等级和不同功能的“
道士”活动。在我们记录“卜卦”这项活动时,首先发现的是全部采用
中国西南官话方言,而未用一个瑶字,这是很值得重视的,因为它与
瑶族其他
宗教仪式相反,并没用文字写下来供法师遵守。卜卦的巫医是由
师父口授机要的。他在迷乱中,为召他前来的人家找出问题(如病、灾、魇)的答案,这与苗族巫教在某种程度上是相同的。面对这种合之于一的表象,我们只可假定在
道教深入瑶人
宗教仪式的主流之外,还有一个其他的
中国来源。我用这个例子的目的是想指出对
瑶族宗教全面的研究,即使是最为平常的卜卦和各种发童的仪式活动,都可提供重要的历史线索。而且纵令在我们眼中是“
迷信”或“
皮毛法术”的东西,也一定要把它视为人类
考古学上的文化宝库。另外,它又可以提供
中国汉人历史中的脱节部分,尤其是社会或
宗教活动长期消失的地方。
瑶族道教直到本世纪仍保持着
六朝时代(公元222—589年)
汉人道教集体度戒的传统,为本文提供了一个好例子。在我写关于
瑶族道教绘画的那本书时,曾看到了一些前所未见的资料,如三清(
元始、
灵宝、道德三天尊)从唐皇五婆肚内转生,以及其母产后夭折,他们被丢弃在山野由“山猪马鹿送奶喂养”的故事。
瑶族道教强调到梅山学法的事也值得进一步考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