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,对于社会发展所起的作用,
宗教与科学也完全不同。恩格斯在《
马克思墓前的讲话》中说:“在
马克思看来,科学是一种在历史上起推动作用的、革命的力量。”科学技术的重大发展,必将造成巨大的社会生产力,而生产力的发展或迟或早必然要引起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变革。
近代科学技术对资本主义社会的产生和发展有着明显而直接的影响,用
马克思的话说,“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为首的社会,蒸气磨产生的是工业
资本家为首的社会。”考虑到科学技术对社会发展的推动作用,
马克思“把科学首先看成是历史的有力的杠杆,看成是最高意义的革命力量。”至于
宗教,情况则有所不同。我们承认,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,
宗教运动也曾对社会发展起过特殊的推动作用。但是,总的说来,
宗教在历史发展中常常是一种消极和保守的因素。因为,当
宗教把神或上帝奉为世界和人生的主宰的时候,它也把现存社会制度当成
天命或神意的体现,变成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了。罗素虽然不是个
马克思主义者,但当他用尊重历史事实的学者眼光去看待历史时,他就看到了
僧侣阶级与旧制度和统治阶级的利害关系,揭示了
僧侣阶级反对科学、反对社会进步的社会经济根源:“教义是
宗教与科学冲突的理智上的原因,但对立之所以锐剧烈则一直是由于教义同教会和道德法规的联系。过去,那些对教义表示怀疑的人们削弱了教士的权力,可能还削减了教士们的收入;此外,他们还被认为削弱着道德的基础,因为道德义务是教士根据教义推断出来的。因此,
世俗的统治者,和教士们一样,感到自己有充分理由害怕
科学家们的革命
学说。”当代的天主教神学家汉斯•孔在访问中国社会科学院的一次学术讲演中也承认
宗教在历史上与旧社会制度之间互相勾结的关系:“直到上世纪初,
欧洲历史舞台上所演出的,依然是政治与
宗教领袖,‘王座’与‘祭台’,宪法与教会法之间因互相庇护而唱的戏。教会眼中的异端也成为国家的敌人。政府的敌人也被当成异端。……当时的人们反对信神,也是因为当时的
君王(因‘神恩’而掌权的
君王们)利用这信仰来防止理性之光——自由、平等、博爱的思想的传布,而骑在人民的头上。”汉斯•孔是一个有着善良的愿望和进步的思想的神学家。他不仅承认
宗教在历史上反对社会进步的事实,而且主张改造天主教正统神学。他希望把传统
宗教那种反对人的自由和民主权利的神改造为自由主义的神:“神既不剥夺人的自由(信不信神的自由),又不限制人的自由,也不轻视人的自由。神给人以自由,神维护人的自由,神也完成人的自由。”可是汉斯•孔的“自由主义神学”忽略了一点最基本的东西:如果人的自由不是自身的权利,没有社会的经济结构和政治制度作为自由的基础和保障,而必须依靠神的“给予”、“维护”和“完成”,那末,人仍不是自己命运的主人,仍是听天由命的
奴隶,这种“自由”,绝不是真正的自由。更何况,汉斯•孔所盼望的这种神所给予的自由,梵蒂冈教廷并不承认。他们把汉斯•孔的神学观点视为异端。只有合乎社会发展规律的社会变革,才能在合理的社会结构内实现人所渴望的真正自由,而要正确认识社会的发展规律,就得排除神对社会和历史的主宰,显而易见,这是科学、特别是社会科学的任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