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出嫁后,公爹听说老亲家有那么大的能耐,便买了两张纸,让儿媳回家请老
画师画两张。自个儿的
闺女要画,不用说,老
画师是非答应不可的。不过,接下纸后,老
画师并没有接着下笔。他对女儿说:“这事我虽然应下了,可总得练练笔才能下手啊。所以,这回还得请你捎个信,请老亲家容点时间。”女儿到了婆家,把这事跟公爹一说,老人乐得不知说什么才好。过了没几天,他就又置办上东西,叫儿媳妇回
娘家催画。女儿回到家,父亲连笔还没动呢,得到的答复却还是上次那些话。这样,女儿从婆家到
娘家,又从
娘家到婆家不知来回了多少次。一年过去了,亲家送来的两张纸还是照旧卷在那儿未动。第二年开春,老亲家等急了,就对儿媳妇说:“这次回
娘家,你爹画不好那张画,你就在那儿等着别回来。”这天,女儿一进门,没等老人张口就嘟哝上了:“俺公公找你画张画,又不是要个万担金猴,你今日练笔,明日练笔,一推推了一年,也不拿着当事办,叫我把个脸儿往哪里搁!这回啊,你那些话我也不捎了,有脸你就自己去说。”老
画师听了女儿的牢骚话也没在意,笑了笑答道:“这不是直到今天我才琢磨个差不离嘛。你真着急要,俺先将就着画就是了。只是有一样,我
年纪大了,顾了画画顾不了磨墨,那营生儿你得帮帮手。”女儿见父亲答应了,便爽快应许道:“磨墨那活儿我全包了。”这天日落,老
画师一遍一遍地画着草图;女儿磨墨,研一砚台又一砚台。因为心急,女儿磨一会就问:“爹爹,这墨够了吧?”父亲呢,女儿问一次摇一次头。这样一问一摇地到了半夜。女儿累烦了,便把砚台一推,说:“爹尽是折腾人,人家要画,你先是拖着不画,待画了,又叫我陪着打这个大夜作。这回墨我也磨够了,画不画都由你吧!”老人见女儿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,心里不忍,便抽出
画笔动起手来了。他先是将蘸浓墨的大笔从下往上一推,接着用尽全力往下一拖,笔端左右晃了几晃,一支大蜡烛便出来了。画毕,老人颇带歉意对女儿道:“这
画笔没练到家,墨也没研够。你和亲家说说,就先将就着收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