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伦士与葛维汉对于“羌民”的兴趣,主要不是在其历史上。他们和1930至1940年代
中国之羌民调查者的主要研究旨趣,都在于以文化、体质及语言来寻找、建立一典范的当今“羌民”。关于这一部分,我将在本书后面的“文化篇”中说明。无论如何,他们的调查成果为后来的民族识别工作提供了一些具体材料,也引起历史学者的注意。这是因为,历史学者已从文献中逐渐建构出一个“
中华民族”形成的蓝图,在这蓝图中“羌”或“
氐羌”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。由于羌或
氐羌与汉、藏及许多西北、西南非汉族群皆有关连,因此“羌族史”可以成为
中华民族下许多民族间的黏着剂。川西的“羌民”人口虽然不多,但他们被认为是历史上广大的羌与
氐羌民族遗裔中,此时仍被称为“羌”的族群。他们像一个活的历史见证。对许多近代
中国知识分子而言,当代羌族的存在,也证明了相关“历史”的真实性。因此,在1950年代的民族识别、分类中,“羌族”成为一个少数民族。而且在历史文献、民族志资料及
语言学分类的帮助下,这个民族有一个大致的范围——排除历史上被他族同化的“羌”,而专指晚清到
民初在岷江上游仍被称作“羌民”的族群。关于“羌民”如何成为“羌族”,在后面我将作更深入的探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