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人认识到自己的年画价值是在“五四”之后。钟敬文先生创立的
民俗学为我们奠定了认识年画
人文价值的理论基础,虽然钟先生本人未做年画研究。到了20世纪50年代,
中国美术界开始进行有组织的年画调查。1950年刚刚创刊的《人民
美术》第二期就是一本“年画专号”,其中包括对年画调查的内容。此间对年画的兴趣,虽然含有力图将这种大众艺术改造为政治工具的功利性的目的,并且由于时代的局限,仅仅将其作为一种民间
美术的画种来调查,但
终究是
及时地抢救了一大批
木版年画的历史精华,并收集和整理了有关
木版年画大量的口头传承的
遗产。由此,我国第一批优秀的年画专家王树村等脱颖而出。但是这一良好的势头并没有得到顺利发展,在此后相当
长时间的“革命“
风暴中备受摧残。人为的破坏要比自然的流失致命得多,有些产地的破坏几乎是灭绝性的。到了20世纪80年代后,全球化的冲击加速了农耕社会的衰退。农村的现代化和城建化造成从居住群落、
人文板块到历史记忆和
民俗方式的全面瓦解,必然构成对
木版年画终结式的冲击。2002年年底,在我们开始对
中国木版年画进行全面的普查之时,看到的景况是,年画产地已经萎缩得十分微小,有的产地已经没有活态的存在;传承艺人寥寥无几,大多没有后继之人。许多年画里的含义已经无人能解,民间记忆严重中断。至于古代遗存,无论古画还是古版,都已寥若晨星。我们不相信曾经覆盖着九州大地数百年、曾经年年贴满千家万户的
木版年画会消失得如此空寂与净绝。真情实况只有由“普查”才能告诉我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