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邻的图像单元有时在情节上并不连贯,如前所述前本右列的“范郎姜女成亲”和“姜女泗州堂求签”,但它们有着类似的室内场景,并置在一起,正好与后本左列上方的两个图像单元“姜女哭倒万里
长城”和“太白神仙指点姜女取骨骸”相对应:前本的单元都含有横向摆放的桌案,后本则皆以城墙为背景,一组室内,一组室外。前本的桌案不是现实中的家具,而是舞台上带有桌帷的摆设;后本的城墙也非写实描绘——“哭
长城”中的城墙蜿蜒起伏,分明是软质布景,戏曲表演中以其波动来象征
长城倒塌的奇幻景象。两组图像单元分别位于年画的最右、最左两端,一端是幸福的婚礼,另一端是丧夫的哭泣,姜女婚礼上的盛装反衬哭
长城时的一身
缟素。
构图中亦有相似成分:“成亲”一图的桌案遮住了大部分画面,新人只露出上半身;“哭
长城”中城墙起着同样的作用,其上的兵丁也只现出上身。右边的“泗州堂求签”对应左边
长城下神仙的指点,手持拂尘的人物代表超自然力量的介入,孟姜女谦卑地跪在地上,不论是求签还是收取骨骸。在
福建流传的戏曲表演中,求签问卜得到恶兆的孟姜女并不接受
丈夫已死的现实,甚至激烈地表示寻回
丈夫以后要拆掉算命先生的招牌,年画中却不
表现这一细节,而是描绘孟姜女在泗州堂跪地祈求的情形,以便与后本的动作相呼应。相似的画面元素一右一左遥遥相望,所述情节的反差内蕴
张力,从而成就了图像套式与叙事层面的双重对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