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许多
中国历史学者而言,他们相信跨越广大时空中的许多边远人群皆为羌族,其主要理由便是:在
中国史料上这些人群都被记录为“羌”。这是一个最简单的理由。在许多
中国文献的
文本中“羌”、“羌戎”、“羌僰”、“
氐羌”,都是华夏或
汉人对
异族的泛称。至于这些被称为“羌”的人群之自我称号,在
中国历史上记载很少,或被认为是
羌人各部落名称。然而,许多当代
人类学的族群研究都指出,“共同的自我称号”在构成族群认同上有相当的重要性。不只如此,由前面我对过去岷江上游
村寨中“
尔玛”认同的介绍,可看出所谓“共同的自我称号”是相当主观的认定;细微的差别,都可能在主观上被人们认为“他们不是
尔玛”。在“羌族史”上,显然被称作“羌”的人群只有由华夏那儿知道自身被称作“羌”,而在族群生活中“羌”成为一种认同与区分的社会现实之情况下,才在他们中产生“羌”的族群认同。这也就是,东汉时
陇西地区的“
东羌”,南北朝至唐代
关中一些
羌村中的“
羌人”,以及当代“羌族”等等。对于
近代岷江上游的
村寨居民来说,在四五十年以前,他们根本没听说过“羌”这个称号,自然也没有基于此的共同“羌族认同”。那么,我们为何相信在交通更困难的时代,在
汉人历史记忆的传播更有限的时代,如此广大时空中的人会认为他们都是“羌”?